根据社会学家的估计,一个人在一生中可能会与大约 80,000 人有过接触或互动,这大约相当于每天遇到三个人。然而,真正能记住并保持联系的人数要少得多。根据认知心理学的研究,我们的大脑能够维持稳定社交关系的上限约为 150 人,这被称为“邓巴数” 。
在这150人中,关系的亲密程度各不相同:
- 5人:最亲密的朋友或家人,属于你最信任的核心圈子。
- 15人:亲密朋友,定期联系,分享生活点滴。
- 50人:一般朋友,可能是同事、邻居或旧同学,偶尔联系。
- 150人:熟人层面,知道他们是谁,但联系较少。
这层次结构说明了我们社交关系的分布,从最亲密到最疏远,关于恋爱次数的研究表明,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会经历 2到3次 认真的恋爱关系 。然而,最终能与之共度一生的人通常只有 1人。根据一些网络文章的估算,一个人一生中大约会遇到 2,920万人。如果考虑到相识、相知、相爱的层层筛选,最终两人相爱的概率被估算为 0.000049,即 百万分之四十九。
这个数字意味着,在茫茫人海中,两个人相爱的可能性极其微小。甚至有人将其与彩票中奖的概率进行比较,认为终其一生坚持购买同一注彩票,中一等奖的概率为 0.0007,仍高于两人相爱的概率 。
我以前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,总觉得缘分是一种玄学,它可能永远不会来,也可能下一秒就会发生。但我每一次爱上别人,都是仓促的,突然的,不讲道理的,这不免让我感到,社会科学是如此的复杂。它不像自然科学那般可以试验,有确定的理论,精确地推导证明——它往往是模糊的,充满争议的,个体差异性极强的。但这也让我更加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,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,充斥的大量的灰色。爱和恨可以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,一段感情中。一个人可以因为爱去伤害,也可以在恨中藏着温柔。人是如此的复杂、多变却又迷人,任何计算机、设备、算法都无法精确分析人的情感变化,它是那样地具有破坏力,能把光明的人拉进深渊,又同时能把黑暗中的人拉到光里。所以我爱上这种复杂又迷人的人性,不断探求着可能性。就像我第一次接触计算机一样,它是那么的神秘、新奇,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。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种让自己痴迷的东西,才能活下去,可以是钱、权利、感情、真理……可能当我发觉时,已经陷得太深了吧,自己已经深深迷上了这一切,就像我家里设备不知不觉已经堆满了一屋子设备,而现在,我不断探寻人性的深度,这些种种知识和情感,也在慢慢塞住我的内心。
我是从大学开始,真正发现并承认了我的特别。我过去以为我只是多愁善感,同情心太强,或者喜欢胡思乱想,但当我经过学习、实践、观察之后,发现并不是这样。这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份贵重的礼物,我比他人更容易体会别人的情绪,同时也更容易受伤。我能有各种新奇的想法,但同时又容易缺乏把一件事做好的意志力。我对人生的意义,有更深刻的思考,但这常常让我陷入内耗中,难以自拔。我发现了我在艺术上的天赋,却又发现了我天然耐心的缺乏,常常容易朝三暮四,难以把一项技艺打磨到极致……
但感谢儿时父母的熏陶,我从小就喜欢读书。我的家庭是典型的虎妈猫爸,母亲严厉而但有原则,父亲溺爱我而又容易过度干涉。我就在这种矛盾的教育方式中成长,现在想来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我身上继承了母亲的原则、毅力和坚持,同时也有父亲的温柔、退让和理解,但这绝非一日之功,充满着痛苦与蹉跎,就像用一针一针缝补着自己内心的空洞,在这个过程中,我认识着自我,也在尝试理解别人。我小的时候看见父母吵架、打架,就觉得天都要塌了,但随着经历的增多,才发现有幸福美满的家庭,本就是一种奢望。爱恨交织、互相折磨、同床异梦、貌合神离、自我毁灭才是亲密关系的常态,因为真正懂得选择和经营的人永远是少数,这不仅需要天赋,还需要后天不断的努力。我的朋友、同事,家里父母离婚,单亲或双亲去世的,都有,比我过得幸福的人不少,但不幸的人是大多数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,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,当我真正慢慢去尝试接受这一点时,我就知道,我开始真正的成熟了。
在人生的痛苦中,我学会了反思与学习,因为我从小就对他人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,我总是怀疑一切,怀疑父母对我的爱,是否是带着条件,怀疑朋友之间的友谊,是否夹杂着利益的交换……就是在这种不信任中,我开始更多地专注我自己,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,因为我觉得,只要自己没有用了,被抛弃也是理所应当,就像你会为把用不着的垃圾扔掉而过度烦恼吗?说来好笑,我第一本真正喜欢看的书是《万事不求人》,虽然这本书写得很笼统,但我如获至宝,我突然看到了希望,即使没有人喜欢我,所有人背叛我,我也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。但这份决心和毅力,也是一种诅咒,它让我变得傲慢、对这个世界充满憎恨与厌恶,我恨这个世界,辜负好人,让坏人横行无忌,真善美被肆意践踏,假丑恶却大行其道。成长的过程中,为我指路的人不多,给我使绊的人不少,由此我心中的恶意逐渐增长,我表现谦虚不再是为了尊重,而是带着傲慢,我看不起那些不努力的人,因为我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中,都还没有放弃,他们凭什么可以说自己已经够好了?我那时并不是真正的谦虚,而是“他不值得我生气、动怒、炫耀”这种类型的傲慢,只是我嘴上不说出来罢了。那个时候我崇尚强者精神、精英主义,其实也是对过去软弱自己的一种厌恶与憎恨,我讨厌那个多愁善感的自己,讨厌那个无能的自己,所以我尽一切可能抹去自己的软弱,展示自己强大的一面。
但一切,都从我高中真正喜欢上的第一个女生改变了,这份感情,是如此的不讲道理,无法量化,用逻辑无法解释。在我认知中,她是“弱的”,既没有很聪明,也没有很高的情商。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,就喜欢上了她,如果仅仅是外貌,那她不算是最漂亮的,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,但这一切就是如此突然,我的心就被一个人占满了。她不是坏人,没有玩弄我的感情,虽然我给她的爱是笨拙的、充满缺陷的,但她也好好珍惜了,我从来没为一个人牵动过这么大的心神,虽然结局不尽人意,但我们也曾彼此相爱过,只是我没能力看清未来,我没能力处理她家庭的变故,我缺乏与人交往的正确技巧……但这是否有些太苛责了呢,我当时也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,没人指导,没人教我如何处理恋爱的关系,我只知道付出真心,却忽略了爱的艺术,那是我又一次感到了无力与无助,哪怕你尽力了,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,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,方向不对,努力再多,也只是南辕北辙。但这次感情,让我学会接纳了自己的软弱,也开始真正理解别人的软弱,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坚强,也许他们的努力被辜负过,也许他们不过是还没到醒的时候,也许他们只是太爱太怕了……
这段感情是我人生重大的转折点,让我认识到了努力虽然很重要,但方向更重要。谁都可以埋头苦干,但是只会有很少的人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,一昧真心的付出,有时候只是自我感动,并不是对别人真正的爱。同时,这也重新唤起了我内心的那一丝柔软,我看到了那个弱小的自己,卑微的自己,慢慢接纳了自己的弱小与无能,也理解了别人的软弱。
上了大学,我接触了马克思主义,重新认识了毛主席,我第一次感受到,原来人可以这么伟大,这么无私地爱着其他人。
1951年的一天,回忆起自己青年时期求学探索的过程时,毛泽东主席坦言:
“我以前不曾见过世界地图,因此就不知道世界有多大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世界地图,我第一次知道中国其实并不大,第一次知道湖南到底有多小,至于湘潭,我都找不到地方。”
“世界这么大,那么人就一定特别多。这样多的人怎样过生活,难道这不值得我们去注意,去关心吗?”
“在韶山冲里,我没有看见过几个生活过得快活的人。韶山冲的情形是这样,那全湘潭县、全湖南省、全中国、全世界的情形,恐怕也差不多……”
“那时候我真怀疑,人生在世间,难道注定要过痛苦的生活吗?绝不!”
“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呢?这是制度不好,政治不好,是因为世界上存在人剥削人,人压迫人的制度,所以使世界上大多数人都陷入痛苦的深潭。这种不合理的现象,是不应该永远存在的,是应该彻底推翻,彻底改造的!”
“总有一天,世界会起变化,一切痛苦的人,都会变成快活的人,幸福的人!”
那也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,我看到了人身上真正珍贵的东西,原来大家可以不这么痛苦的活着,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不是充满算计、虚伪与互害。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学习政治学和社会学,政治,说白了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我结识了不少同志,他们有的年轻,有的则是上了些年纪,有的是党员,有的不是……但他们心中都怀揣着共产主义的理想,同情人民的苦难,他们当中不乏有很多有能力的人,他们明明可以在高位上随便欺压别人,或者仗着自己的资产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,但他么依然愿意放下身段到群众中去,同吃同住同劳动,把自己的钱分给可怜的人……那个时候,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强大,他们可以做恶,却选择不做,可以成为坏人,却选择坚守本心。我从那时期,就决定加入他们,为这个事业奉献一切,总有一天所有人会得到解放,虽然斗争是复杂的,蹉跎的,反复无常,有时还充满着曲折,但我已经见过光明,哪还能忍受黑暗呢?这也就是我人生,第一次有了志向。
但我尚未完全经历社会的拷打,对斗争的曲折认知不足,对人的复杂性还没有深刻地体会,我初入社会,又犯了一腔热血却缺乏方法策略的毛病,碰了很多壁,直到我扎根基层之后,见识到了真正群众的生活,和他们打交道,慢慢学习接物待人,才真正有了一些方向,认知也更加完善了,虽然我现在不再为党工作了,但那段经历依然使我受益良多。
不知不觉,已经说了这么多,反而应该着重拿出来说的最后一段感情,要到说时,却不知如何开口。这也许是我第二次如此深爱过一个人,那颗冷下的心,在某个夜晚再度变得炽热。也许是过往种种的经历,让我已经为这段感情做好了准备,我既懂得交往的艺术,又有诚挚而热烈的爱,她让我看清了,我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,即使我有能力玩弄别人的感情,我也并不会这样做,这是对我最大的收获。我本还害怕如果我过于窥探人性的黑暗,会“心怀利器,杀心自起”,但她让我知道,我不是那样的人,我的心即使泡在人性的污浊中,也依然还算干净,这点是让我最开心的。
我不怪她,她也许太过年轻,没有我这样丰富的经历,心智无法完全成熟,很难坚持自我。家庭和过往的选择,像重担一样压在她肩上,但她还是为我迈出了那一步,哪怕之后又缩了回去,也曾经勇敢过,让我看到了那份对生活命运的反抗,就凭这一点,我的真心就没有完全错付。我唯一的遗憾是,她本配得上更好的幸福,却要被这个残酷的世界紧紧抓住,而这一点,我帮不了她。我爱的是那个奋不顾身的她,那个愿意直面自己本心,愿意成长的她,这样的她,完全配得上我干净而深沉的爱。然而,她选择向后退,回到过去,也许她爱的不是我,而是我给的理解、温暖和自由,但这样也足够了,我的心已经做出了判断,她说自己不配也好,想要多占有一份爱也好,都是她的选择,我尊重她的选择。
我曾见过一个灵魂,在短暂的一瞬间挣脱命运的束缚。
她背负着家庭、现实和过往的选择,却仍为一份心动,迈出过几乎不可能的一步。
她没有坚持到底,但我从未否定她的勇敢。
那个瞬间,哪怕只存在过一次,就已经证明:人是有力量反抗命运的。
我爱过那个不顾一切、直面自我的她。
她也许不会记得我在她身后的温柔和理解,但我会永远记得她曾照亮过我。
有些爱,不是为了拥有,而是为了见证。
她走向哪里,已经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她来过。
而我,也终于可以带着尊严,继续向前走。